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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關羽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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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候仁平已經來了,是不是把他叫進來,太君和他直接交代?”

“呦西。”聽說候仁平就在外面,小原表示同意。

方伯良見小原允許就走到門口,對外面喊了一聲,候仁平就走了進來。看見小原和岡村,他深深地鞠了個躬,臉上是一副諂媚相。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日本人中這麽大的官,加上骨子裏對大官的恐懼,身體裏的媚骨不自然的就表露出來。據說衙役家族出身的人,骨子裏就是由狗和羊組成的,對待主人忠順和恐懼,對待別人是惡毒和兇狠,候仁平當然不能例外。

“侯的,你的坐。”小原的態度是和藹的,臉上努力裝出一副笑容,說實話,他從心裏瞧不起擁有媚像的人。大和民族的天性是鄙視弱者尊敬強者,但是現在的他不能表現出來。

“沒關系,我站著聽太君訓話。”候仁平哪裏敢坐,生怕一個不對惹惱了小原,官做不成不說,腦袋先搬家了。他的家訓是對於比你官大的人要恭敬、溫順,對待平民百姓要高高在上。

見候仁平不敢坐,小原也沒有強求。他知道國民政府的官員中,有這樣一部分人天生就沒有骨氣,這是你無法改變的,那就順其自然吧!

“這一次平谷地區的綹子遭到了重創,你的功勞大大地。方縣長的都對我講了,我的明白,你的很能幹,對於帝國大大地忠心,我的會重用你,你的明白?”小原雖然說話的口氣生硬,但是臉上的表情是溫和的,好像不同的身體細胞在傳遞著不同的內容,讓侯仁平有些摸不著頭腦。

“明白,明白,為皇軍效勞是應該的。”候仁平就算不明白也只能連連點頭,臉上的媚態更濃了,得到了小原的首肯,看來方伯良許諾的話要兌現了,這讓他有點興奮。

“但是你的應該明白,平谷地區的綹子並沒有被消滅,現在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去做,這件事情做成了,你的就是平谷縣城警察局的副局長。”

小原說到這故意地停頓了一下,他要看看侯仁平的反應。見他聽到後面的話,眼裏露出了十分地渴望,小原就知道,這個人是個官迷,賭徒,只要有官做,多大的風險也會冒的,心裏微微地笑了,也有點感慨:為什麽某些中國人那麽癡迷做官,好多事情讓人搞不懂,他就把和方伯良商量的計策告訴了侯仁平。

候仁平聽後的確吃了一驚,小原要他做的事情風險之大超出了他的想象,但是他還是立刻答應了。因為他明白,既然小原選中了他去,他要是不去就完了,原來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泡影,也就沒有今後了,是死是活也要賭這一把。

“好的,方縣長果然的有眼力,你的可以走了。”小原說,他自然高興,因為他對侯仁平的判斷正確。

“你回去好好準備一下說辭,重要地是讓刁得勝他們感到沒有了退路。告訴他們,如果不歸順皇軍,皇軍第一個拿他們開刀,因為這次攻打縣城他們是主謀。”方伯良見侯仁平要走就囑咐他說,他可不想候仁平把這幕戲演砸了。

“明白了,我一定會按照方縣長的話去做。”候仁平說完,倒退著走了出去。

方伯良看看小原,小原也在看他,他們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因為他們都知道,最關鍵的一步棋走出去了,贏面很大,剩下的事情就是看結果了,結果應該不會太差。

“聽說方縣長的圍棋下的不錯,手談一局如何?”該做的事情做完了,又是方伯良出的妙招,小原對於方伯良的興趣更濃了,他不知道這個看起來更像書生的縣長,肚子裏究竟有多少謀略,難道他真的像中國民間傳說中的那種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儒生?

小原讀過一些描寫中國歷史的傳記,自然欣賞羽扇綸巾似的人物,只是沒有看見,總覺得是史家在誇張。眼前的方伯良居然有他們的影子,這不能不讓他心動,所以他就找任何借口要對方伯良深入地了解。

方伯良是個高智商的人,小原這些小伎倆當然瞞不過他的法眼,心裏明白小原不是真的想和他下圍棋。因為方伯良清楚,圍棋早就成了日本人的國棋,尤其是吳清源這樣的超一流棋手東渡日本之後,加快了日本圍棋的進化。反之國內這些年忙於內戰,找一片安靜的國土都難,原有的圍棋環境已經消耗殆盡,哪裏還會有圍棋天才出現?他雖然會下幾首,料定這一點三腳貓的功夫,不可能是小原的對手,何必在小原面前受辱?

“太君高看在下了,中國有句俗話叫做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廝殺起來才妙趣無窮,在下不是太君對手,還是免了的好。”

“方縣長不是故意謙虛?”小原有些不高興了,在小原看來,圍棋是從中國傳到日本的,中國人不但人人會下,還應該各個是高手才對,那麽方伯良不願意和他下,就是看不起他的棋術了?

方伯良當然從小原的話裏聽出了異味,但是他並不準備順著小原的意思走,既然小原想了解他,考察他,他也想了解小原,考察小原,尤其是對方的氣度。

方伯良明白,當自己賣出投靠日本人這一步就沒有了回頭路,那麽他的直接上司是什麽人就非常關鍵,如果他像國民政府官場中的某些上司那樣心胸狹窄,嫉賢妒能,他就很難做下去,就必須早一點想退路。如果不是,那麽他就有了施展才幹的空間,那就好好做,讓那些曾經輕視自己的國民政府官員看看,他方伯良不但有才華,而且本事比他們大多了,是他們的腐朽,有眼無珠把他這樣的人才逼到了敵人一方。

“太君,並不是每個中國人都喜歡下圍棋,就像不是每個日本人都喜歡柔道一樣。”

小原感到臉上發熱,方伯良這樣說話是在告訴他,你並不了解中國。潛臺詞就是,既然你不了解中國,那麽處理中國的事情就要多多聽從中國人的意見,這差不多等於當眾打耳光,算是頂級的大不敬了。小原就算修養再好,涉及到自尊還是有些惱羞成怒,那張白皙的面孔剎那間變得鐵青,幾乎脫口而出的罵出“八格牙路,”但是在華語出口的一瞬間還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尷尬地笑了笑。

“方縣長好口才,好詞令。”

方伯良冒險出擊收到這樣的效果算是不錯的,當然不會針尖對麥芒地繼續頂下去。既然已經測算出了小原的度量,達到了目的,就要把話拉回來。於是方伯良“哈哈”地大笑了,手上做出敬佩地動作。“太君好雅量,好氣度。”

小原一怔,才知道方伯良剛才在試探他,暗暗出了口長氣,心說幸虧沒有犯急躁毛病,如果剛才翻臉就可能鑄成大錯,這個方伯良太有性格了,和他見過的所有漢奸都不一樣。他身上好像沒有眉骨,一個沒有眉骨的人會做漢奸,這讓他無法理解。問題是他此刻離不開方伯良,一旦失去了他這樣的人才,平谷又可能亂成一鍋粥,這樣一來他的結局不會比昌本更好。

“呦嘻!方縣長既然不喜歡下圍棋,總有愛好吧!”

方伯良正要回答,秘書出現在門口,方伯良知道有了情況,就命令他進屋來報告,秘書告訴方伯良,治安處王處長來電話請示,抓到的反日分子是不是立刻槍斃。其實他這個請示是多餘的,因為小原已經下話,對於別的犯人可以網開一面,但是反滿抗日的中國人不可寬赦。方伯良不同意小原的做法,因此給治安處下達了指令,只要執行死刑的事情必須報請縣政府批準,所以才有了這一出“額外”戲。

小原聽說是這件事,眉頭立刻趨緊了,才知道平谷並不是他的一言堂,他已經下令批準的事情,執行部門還要請示方伯良,這不是說方伯良的權力比日本人還大?

“方縣長,你的越權了,這件事情我的已經批覆,治安處為什麽還要請示你?請你解釋。”

“太君如果還能夠記住的話應該知道,當初我是反對這樣幹的,所以我事後給所有的職能部門下達了命令,凡是涉及到人命的大問題,必須報請縣政府批準,我認為這是我的職責所在,並不存在越權的問題。”方伯良並沒有因為小原翻臉態度變軟,反而毫不掩飾地展示著自己的態度。

“和大日本帝國作對,必須死啦死啦的有!”小原大聲地說,對方伯良的大膽而惱火。

“太君,如果在平谷反對日本人就死啦死啦的,我想平谷就不會有幾個活人了。”方伯良回答,雖然聲音不大,還是一步不讓地說。

“你的這話是什麽意思?”小原愕然了,他的確沒有弄懂方伯良話中的潛臺詞。

“我們用不著自欺欺人,每個民族的人都有本民族的自豪感,都反對外族進入。如果因為不喜歡外族進入就被殺頭,太君可以暗地調查,擁護皇軍進駐平谷的有多少人?平谷縣城有多少人不在被殺頭之例?”方伯良固執地說。

小原這才明白方伯良話裏的意思,發漲地大腦立刻冷靜下來,知道方伯良是對的,如此大開殺戒,平谷就會變成人間地獄,那會嚇走所有想來平谷發展的商人,平谷作為物資集散地就成了黃粱夢。方伯良的見解是對的,的確不能亂殺人。小原這樣一想心氣就平和了,就和方伯良研討如何更正某些過激的政策,法令,方伯良當然又要“指點江山”了。

誰也不會想到1932年的東北某些地方,政府的力量會突然間蒸發,綹子會成為抗日的主要力量。這些原本危害地方的武裝,眨眼間由野雞變成了鳳凰,這是不是對原來執政政府的極大諷刺?這些政府官員平日由老百姓養活,當國家遇到危難之時,當侵略者的鐵蹄踐踏黑土地,人民需要他們的時候,這些官員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這樣的政府怎麽能不喪失民心?但是可悲的是,事實就是如此,誰也沒有辦法。

這時候的東北大部分地區用一個“亂”字就可以概括。日本人來了,把政府軍打跑了,但是他們開始的力量有限,並不能夠控制所有的城市和鄉村,綹子就在日本人力量薄弱之處襲擊他們,給鬼子的占領帶來了很多麻煩。無奈的鬼子只好把綹子看成了一股反日力量,但是又從骨子裏瞧不起他們,只是把他們看成了搗亂的勢力,並沒有從心裏上引起重視。

因此每一次掃蕩出動的軍隊並不多,正牌的關東軍甲種部隊基本上對他們不屑一顧,主要對付綹子的是乙種師團——也就是守備隊的力量,這就給了綹子發展壯大的機會。如果在平谷,綹子不是遇到了小原這樣的指揮官,平谷的綹子同樣會得到極大地發展。

因為民族出現了危亡,共產黨的力量就進入了該地區,但是遺憾的是,共產黨組織雖然不夠強大,開始某些領導者同樣看不起綹子,不是把他們看成可以團結、利用的力量,所以也就缺少了同盟軍,失去了快速地發展的機會,至於國民黨勢力早就從根本上放棄了東北。除了東北軍的馬占山餘部還在部分地區進行抵抗,已經沒有正規部隊和鬼子對抗了。

因此東北的局勢實際上是失控的,沒有一方勢力真正的能夠控制東北,日本人也不行,因為他們的占領只是軍事占領,政府能夠有效管理的地區還是少得很,多數村鎮都處於無政府狀態。這就給東北義勇軍的發展提供了空間,因此在這一時期,義勇軍的發展相當快,成了後一時期的,主要的抗日的力量。當然在義勇軍中,絕大部分是土匪武裝和民間抵抗力量演變而成的,戰鬥力弱,又沒有一個統一的領導,幾乎都是各自為政的局面,這樣的隊伍自然對鬼子構不成真正的威脅,所以鬼子也不太在乎他們。

共產黨滿洲省委及時地發出了全民抗擊日本鬼子的號召,但是在具體行動上,實行的路線方針卻不是很有效果,把可以依靠和發展的抗日對象限制地極小,對東北的農民、農村又是很不了解,制定的某些政策並不符合當地的實際情況,因此開始的時候很難擔負起領導東北抗日的重任。在滿洲省委黨的內部意見就不統一,所以說,東北的各支抗日力量能否存活下來,往往取決於他們領導人的個人能力,這就是當時的實際情況。

不幸的是,平谷地區有了小原和方伯良這兩只大蟲,他們兩個人都非常能幹,能力出眾,盡管鬼子在平谷的兵力嚴重不足,卻把平谷大部分地區變成了鬼子的天下。就在這時,被滿洲省委處分的關羽鴻,在極端地憤怒之下,主動要求來到平谷開辟工作,他的出現,使平谷地區有了共產黨組織的參與和領導,而他在滿洲省委領導下的共產黨幹部中,是真正了解東北地區農村和現狀的人。

在關羽鴻短暫地地下活動中,很少貓在城市裏,足跡遍布了松花江兩岸,他是個絕對務實地人。在滿洲的共產黨知識分子領導層裏,像他這樣有知識,有能力,又肯一頭紮進黑土地的幹部是鳳毛麟角,因此他的到來,等於給史岳峰等抗日力量配上了翅膀,也就真有了和小原、方伯良抗衡的資本。

說到底戰爭的較量,不僅僅是武器裝備的較量,實際上是人才的較量,智慧的較量。因此史岳峰他們是幸運的,他們遇到了一個最懂得他們的,一個心明眼亮又非常能幹的人。關羽鴻在滿洲省委受排擠,首先因為他不是工農出身的人,其次他是在日本留學而不是在蘇聯留學的,這是先天不足,其次是他固執地個性,對中華民族的強烈熱愛,使他在思考問題的時候,總是從本民族利益出發,常和共產國際指揮下的某些領導人意見相左,而當時的滿洲共產黨,主要聽命於共產國際。

關羽鴻首先來到了平谷縣城外面的村子——李家燒鍋,這個村子離縣城八裏地,算是離縣城很近的村子,屬於鬼子控制地地區,他要在這裏和傅家俊方雅琴見面,他們兩個是他在平谷唯一可以依靠地力量。

傅家俊在幫助呂團長堅守平谷縣城失敗後,並沒有遠走他鄉,一直就躲在李家燒鍋,這裏的村長是他教過的學生的父親,對他的人品很是敬仰,因此安全上沒有問題。縣城的失陷雖然對傅家俊的打擊很大,但是卻沒有澆滅他做個愛國人士的決心,反而激起了他更大地反抗怒火,不是方雅琴的再三勸阻,他也許早就去找東北義勇軍了。

在傅家俊的身上,有著中國知識分子特有的愛國激情和為真理而犧牲一切的決心,以及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高尚品德。這些人絕對不能允許侵略者的鐵蹄隨便踐踏祖國的土地,更不會去當亡國奴,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是他們永遠不可動搖的信念。在這一時期,傅家俊硬是憑著一腔的愛國熱情,獨自地走遍了三村五嶺,到處宣傳抗日的信念,用他個人的微薄之力和人格魔力去影響著每一個人。像他這樣憑著個人的情感而主動采取愛國行動的知識分子,在當時的中國有很多,也許這就是民族精神,是日本鬼子永遠也打不垮的精神。

但是每到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傅家俊就十分苦惱,他雖然在做著抗日的工作,卻沒有具體目標,不知道今天該做什麽,明天該做什麽,更不知道將來要幹什麽,什麽是必須做的。沒有戰友,沒有同志,沒有組織,單打獨鬥,像是掉進井裏的水牛,雖然有著渾身的力量,卻感到無處使用,這種折磨是致命的,是會消耗掉人的意志的,幸虧此刻關羽鴻來了。

關羽鴻是在和上級領導爭吵之後來到平谷的,但是他不是為了賭氣,他是個喜歡幹實事的人,反對當時滿洲省委某些領導制定政策。他認為在目前的情況下,只要是抗日的人和部隊,都應該是,也必須是共產黨團結的力量,因為民族矛盾大於一切矛盾,趕走日本帝國主義是第一位的,也只有團結一切力量才可能和日本鬼子進行抗衡。

因為在日本留過學,他對日本這個國家的政治動員能力,軍隊訓練能力,經濟生產能力,科學技術能力,甚至是個人受教育能力有著深入地了解,明白和他們比,中國是全面落後的。就憑現在的中國共產黨在滿洲地區的影響,沒有多少資格對抗日的對象挑挑揀揀,更不能只選擇工人和農民。

是的,誰也不反對工人和農民是革命的主力軍,但是具體情況要具體分析。東北的農民在張作霖領導的北洋政府時期,生活狀況要好於關內,只要肯勞動,吃飽飯沒有問題,因為東北地區土地肥沃,礦產眾多,交通發達,人口密度不大,地主老財的剝削不像關內的地主那麽狠辣,因此他們的革命熱情也就沒有關內農民那麽高,多數的農民在能吃飽飯的時候是不會造反的,這已經被中國歷史反覆證明過。

不錯,在愛國的熱情上他們之間沒有分別,也許他們更恨日本鬼子,但是愛國和犧牲生命畢竟是兩回事,讓他們放棄生命去愛國,有幾個農民會幹?東北農民的覺悟程度遠遠沒有南方農民那麽高,他們中也絕對不會有幾個人會隨隨便便地扔下土地去抗槍和鬼子拼命,問題是你又不能等待他們覺悟之後再去組建軍隊。這些淺顯的問題,滿洲省委的某些主要領導並不了解,只是拿著南方紅軍成功的政治思想例子在進行覆制,實際效益自然是微乎其微。關羽鴻就是因為觀點和他們不同,才被說成右傾分子,但是他相信自己是正確的。

關羽鴻始終認為,共產黨在滿洲沒有自己的隊伍就是失敗,一支沒有自己隊伍的政黨,如何去領導別人來革命?沒有軍事實力誰會聽你的?因此當務之急是組建自己的軍隊,有了隊伍就可以打擊日本鬼子。老百姓看見你有軍隊抗日,就會支持你,這比你印多少抗日宣傳單都有用,你只有得到了老百姓的真正認可,才可以發動群眾,擴大抗日影響,這是實實在在地事情,是當前首先要做的事情。

“關大哥,你可來了,你再不來,我都急瘋了。”看見關羽鴻,傅家俊一把拉住他的手,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從打知道關羽鴻是共產黨之後,傅家俊就鐵心要跟共產黨走了。因為他認為,共產黨裏有關羽鴻這樣的人,那就一定錯不了。

“付老師,你幹的不錯,好樣的,共產黨當然歡迎你這樣的知識分子。別急,今天我有的是時間,我們可以把話說透。”關羽鴻笑著說,眼睛也有些紅了,他不能不為傅家俊的真情所感動。

“關大哥,可不能忘了我啊!”方雅琴搶過話去,實際上這一時期,她比傅家俊更郁悶,更難受。她是個鐵心抗日的人,而她父親卻是個鐵心降日的漢奸。兩個人簡直是冰火兩重天,水火不相容。父女兩個人的思想不能生活在同一個太陽底下,世界上比這悲慘地事情也不多。

看見方雅琴那急切地表情,關羽鴻同樣激動。這個年輕的姑娘是傅家俊介紹他認識的,第一次見面關羽鴻就為她的滿腔正義感動了。在她的身上,沒有一點富家子女的紈絝、頹廢和浮誇,有著的是憂國憂民的正義感,是對腐朽現實的厭惡,是救民於水火的急切,是強烈地愛國熱情。在大批高官和富戶投降鬼子之際,她不為勢誘,不為利使,以民族利益為大業,毅然決然地和父親的行為背道而馳,投身到抗日的洪流中去,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和犧牲精神。關羽鴻知道,共產黨裏面太需要方雅琴這樣的精英了,因此方雅琴的話一落地,他立刻表露了態度,歡迎方雅琴加入共產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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